2007-10-01

我的自传-林梧桐(04)

时间过得真快,转眼间,我在这里落户已超过65年了。跟许多为了逃避家乡战乱及贫困而南来的华人一样,我已在这个国家落地生根。马来西亚是我的家,我的家园。对过去为扎根而挣扎的辛苦,我无怨无悔。我感谢上天恩赐我事业成功,同时也给了我一个幸福的家庭。

一见钟情

令我深感欣慰的是如今我儿孙满堂,有6个子女和19个孙子。我开枝散叶的故事,该从我和太太李金花相识说起。

日治时期,我在吉隆坡半山芭开了一间五金店。隔壁住了一个李姓人家。李家有女初长成,15、6岁已亭亭玉立。不知怎么的,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上她了。

近水楼台先得月,大家是邻居,经常都有机会见面说话,很快地我们就开始恋爱了。3个月后,我就壮着胆子向她的父母亲提亲。

虽然她的父亲原则上答应了,但是认为女儿年纪尚小,不宜这么快结婚,若先订婚,再过一、两年后才结婚就更理想了。可是后来又觉得在动荡的局势中女儿不安全,就答应了我和金花的婚事。我们在1944年成亲,我当时26岁,比16岁的太太年长10年。

在治安不靖、物资短缺的动乱时代,许多人都是在毫不铺张的情况下草草成婚,我也不例外。说来汗颜,我当时所谓的婚宴,只不过是在吉隆坡半山芭的金陵酒家摆3桌酒席,款待至亲而已。

梦兆

婚后第二年四月某一晚,我太太做了一个梦,梦见我母亲批评她烧的菜不好吃,没味道。第二天一早,太太就问我:“你母亲的样子是不是长得白白净净,脸型稍瘦,看来像观音娘娘那样?”

我太太从没见过我母亲一面,也没看过她的照片,却能准确地描绘出她的样子,真不可思议。除了觉得迷惑之外,我当时没想到这个梦可能是个凶兆。

儿孙满堂 家庭幸福美满

事过半年,我接到家乡来信说母亲已在同年四月病逝了。噩耗传来,犹如晴天霹雳。我曾答应母亲会回去看她,但还未能履行我的诺言,她就已经走了。悲痛之余,我想起太太的怪梦。我相信,母亲入梦是她在天之灵,仍然惦念着她在异乡的孩子,而尝试与他取得联系。

未能在母亲逝世前见她最后一面是我心口永远的痛,也使我一直感到“子欲养而亲不在”的歉疚。为了悼念母亲,我把她的一张照片放大,摆放在我的卧室和云顶大厦的办公室内。

温馨的家庭

老天爷对我不薄,让我有幸有个爱我、关怀我的慈母,还有个贤慧、体贴的太太,与我在漫长的岁月中同甘共苦。

初婚时期,我们的生活状况并不好。我冒着战乱的危险,每天在外为生活拼膊。太太主内,把家务处理得井井有条,使我无后顾之忧,能够把全副精神放在创业上。

40年代中期,我经常为生意出远门。太太除了烧菜、煮饭、洗衣和照顾孩子外,还得为在外的我操心。那段日子,她可真的是含辛茹苦。

我们的大女儿秀丽,在1945年9月出生。其他的孩子:秀莲、秀琼、致强、国泰和致华,也接踵而来。

小儿子致华在1954年出世时,我们一家八口住在新街场一间租来的小房子。尽管房子是那么的龌龊,生活也不富裕,我们还是过得很愉快。

太太节俭持家,让我在外拼搏回来时有个温馨、舒适的地方,可以把一切外界的烦恼抛在脑后,憩息和享受天伦之乐。她最了解我,从来不干涉我在外的一切事情,只专心把家庭照顾好。可是当我面对生意和钱财上的问题时,她总是毫无怨言地和我分忧。给我鼓舞及支持。因此,我们之间很少发生争执,一路来我都能安享宁静、快乐的家庭生活。

就算在创业期间最忙碌的时候,我也不会忘记抽出宝贵的时间与家人共享天伦。我认为一个人的事业固然重要,但一个温馨、和睦的家更重要。

泥机交易

1951年,我向新山空军机场和新加坡空军机场购入两批旧泥机。据我所知,新山的那批泥机,11辆是油屎车,1辆是汽油车。我以11万元的价格中标。可是过后一位与该军部有联系的姓陈的朋友告诉我,第二标的价格只是6万元,叫我上诉要求减价。

我立刻向当局提出上诉,要求把泥机的标价减至7万元,理由是下标时,我误会所有12辆泥机都是油屎车,到后来才发觉原来只有一辆是油屎车,其余11辆都是汽油车。由于我上诉的7万元价格比新山军部所规定的10万元底价还低,有关当局无权作决定,必须将我的上诉呈上英国总部审批。英国总部花了足足两个月的时间才批准了我的上诉,这对我来说是正中下怀,因为它给了我更多时间去筹钱履行投标合约。

泥机运回吉隆坡後,我在3个月内就找到了买主。其中两辆是卖给一间由英国人经营的油厂,售价分别是5万0千元及3万5千元;另外两辆则以11万元卖给甘马挽的一间铁矿场。

稍后,新加坡樟宜机场亦有14辆旧泥机要招标。我当地的一些朋友因对旧泥机买卖都外行,所以叫我与新加坡五金商公会合作,以后者的名义进行投标。

得标价格比底价要低

我们以7万元的价格得标。但是这次与我在新山投标的情况有别,我们得标的价格比底价要低,所以军部也得将个案呈上英国总部审批,两个月后才获得批准。

成功得标后,新加坡五金商公会决定以拍卖方式把泥机脱手。主持拍卖的人是我的朋友,他帮我的忙吩咐其他五金行的朋友不要和我争。在没有真正竞争的情况下,我以廉宜的价格购得13辆。另1辆的卖主过后也同意以2千元的溢价转让给我。很快地我就把这14辆泥机中的8辆以30万元出售给八打灵一位承包商、一家锡矿场、一家铁矿场以及马来亚矿务公司。

建发

那时,五金商都喜欢用某某记或某某号作为他们公司的名字。圈内耳熟能详的名字包括隆记、金记、合记和泰和号。我也不例外,为自己的公司取名发记。这个名字后来在当时的旧五金业中也算是个响当当的字号。

然而有一天,一位同乡对这个名字却有不同的看法。据他的观察,采用某某记、某某号作宝号的通常都是没有什么雄心壮志的小公司。发记这个名字虽然意头好,但是要在商场上大展拳脚,成为数一数二的大公司,最好还是换一个比较适当的。

我觉得他言之有理。于是在1951年,我正式成立本身的家族工程公司时,就为它取名建发有限公司。在往后的日子里,建发崛起成为我国一家颇具声誉的建筑承包公司,所经手完成的大工程中,有不少都创下了记录,为同业所津津乐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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